有用的道理,都是“反”的
这是我很想写的一篇文章,但由于标题很“杠精”,所以迟迟不知应该如何下手。
但后来发现,我所纠结的这件事本身,恰好说明了这篇文章的价值,那就是:
绝对正确的事情,是没必要说的。
但我们想要证明一件事情是对的,需要穷举所有的情况,但想要证明它是错的,举出一个反例就可以了。
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在网上做“杠精”,因为“反驳”的成本要远远低于“论证”的成本,除了能够泄愤,还能显得自己牛逼,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“破绽”,这样一本万利的事情,谁会不喜欢呢?
但你会发现,当你想要说一句“没人能够反驳,所有人都点头称赞”的话时,你已经开始说废话了。
中国人普遍讲求中庸,说话的时候总是给自己留下太多的余地,官方的说法是“保留最终的解释权”。但我觉得比起一句绝对正确的“废话”,带有自己的思考、有可能被批的体无完肤的“真心话”可能更值得分享,于是就有了这篇文章。
1.
不是永远正确,所以才是对的
我在之前的文章里推荐过一本书,名字叫做《投资中最简单的事》。
这本书给了我很多的启示,里面有很多的观念和想法,恰恰印证了我之前关于“反道理”的认知。如果说里面有哪句话,是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,那么我觉得一定是这一句:
世界上不存在每年都有效的投资方法。一个投资方法能长期有效,正是因为它不是每一年都有效。如果一种投资方法每年都有效,这个投资方法早就被别人套利套光了。
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警惕那些人人都吹捧,人人都认可的东西。如果一个方法,或者一个道理,已经到了尽人皆知,不可撼动的地位,那么它的价值一定会随着众人的认可,逐渐趋近于零。
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事情,不论是方法上,还是选择上,它的价值往往来源于落差。就像水流要产生能量,需要有高低的势差,这样在从高到低的流动过程中,才能够产生真正的能量。
而我们生活中的“落差”恰恰来源于人们的观念差别。你觉得应该往左走,我觉得应该往右走,有了不同的方向,就创造了不同的势能,等到某一刻真相大白的时候,价值就会落向个“有可能错,但最终是正确的”选择上。
当所有人都朝一个方向走的时候,你多半可以停下来了,因为即便他们所有人都是对的,能够给你带来的价值可能也不多。不如留在原地,用一个低成本的方式,赌这些人全都是错的。
当然,这里有一点非常重要。那就是人们嘴上说的,并不是他们真正相信的,他们拿出真金白银和实际行动去践行的东西,才是他们真正相信的。
所以这也是为什么,那些所谓的“价值投资”貌似被所有的投资者所推崇,但实际情况却是大部分人看到暴涨之后,就一股脑地挤进去豪赌。这一大部分嘴上念叨着“价值投资”的人,身体比谁都要诚实,反过来也证明了今天跟大家分享的“反道理”。
2.
百分百的安全,可能是更大的危机
人们之所以追求“正确”,主要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安全感。毕竟人们犯错之后,总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,天生厌恶损失的我们,宁可没有获得任何机会,也不希望煮熟的鸭子飞掉。
当我们想要追求“百分百正确”的时候,其实就相当于掉进了“百分百安全”的陷阱中。而这样的做法,极有可能给你带来的不是安全,而是更大的危机。
记得在《僵尸世界大战》里面,布拉德皮特谈到过他们有个第十人制度(the tenth man):如果9个人看着相同的情报,得出相同的结论,那么第10人必须提出异议,无论这个意见看上去多么离谱。这个人必须假定其他9人都错了,并设法证明。
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稳定的,在这样的本身就漏洞百出的世界里,想要追求百分百的正确和安全,本身就是不符合逻辑的事情。
而且很多时候,我们宁可一起错,也不希望一个人对。所以多数人的错误,不论多么不靠谱,都会让人产生是正确的错觉。或者说,哪怕最终证明是错的,起码我不是一个人,所以还是相对更加安全的。
3.
不能容错的世界,是一个可怕的世界
我记得罗素说过这么一句话:
我绝对不会为我的信仰而献身,因为我的信仰有可能是错的。
我觉得这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,才能说出的非常接地气和靠谱的话了。比那些成天鼓吹要为理想如何如何,要为信仰如何如何的靠谱多了。
任何一个运转良好的系统,不光是因为它多么正确,而恰恰是因为它在追求正确的同时,给自己留有了足够的容错空间。而为了生存,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机会,很多时候容错要比正确更重要。
想想我们现在不停在追求的东西,不论是财富,还是智慧,每一样都显得非常正确。但是,你有没有想过,当一些突发状况出现时,比如自然灾害,或者战争爆发,你过去追求的这些所谓正确的东西,很可能顷刻之间就失去了原有的价值。
而那些没有任何高学历,高薪水,却有着诸多生活技能和方法的人,可能瞬间就会把我们甩在后面。
我时常再想,如果突然发生了大规模的停电,停水,或者遇到的险情,我过去追求的那些“正确”的东西还有多少意义。再把情况制定的更极端一点,当你发现自己的生命只有三天时,你追求的那些正确的东西是不是瞬间就没意义了。
我们很多时候,就是在追求正确的路上,一点点迷失了方向,忘记了最初自己的目的,结果才发现即便到了终点,也没有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。
4.
放弃“正确”可能带来更大的机会
很多“正确”有可能让你形成依赖,最终错过了更大的机会。很多人现在的成功,其实都是被上一轮的成功者,从“正确”的道路上逼下来的。
比如,不过十多年前,大学毕业生如果能进到IBM之类的外企,是非常牛逼的事情。能够挤进去的人,基本上都是年级排名比较靠前,而且也有能力的人。另一波同样优秀,但是没有没进外企的人,则会选择出国留学深造,不是哈佛就是耶鲁,说起来也非常牛。
这些选择在当时看来确实非常“正确”,而没办法挤进这部分道路的人,最后只能选择进入一些当时不起眼的企业,比如阿里或者腾讯。没什么太多的奔头,也就早点买了房成了家,后来的故事大家应该也熟悉。北上广的房子,腾讯阿里的股票,基本上都没让人失望过,反倒是那些过去“正确”的人,现在多半买不起房了。
包括很多创业项目,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坚持不了原有的“正确”,于是下狠心低成本的去试一些别的方向,最终瞎猫碰到死耗子地成事了。
你先觉得无比正确的那个道路,很可能一转眼就没那么正确,甚至是错误的了。
正确和错误,其实都是人们的主观判断,而人是非常善变的。
我们无法保证每个选择和决定都一定正确,但是我们能为每个“正确背后的错误”做好准备,我想这才是更加重要的。
过度追求“正确”,其实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。如果有人对你说,这个方法100%的正确,不妨想想今天的这篇文章,提醒自己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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